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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四章 悄悄別離的笙簫(五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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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四章 悄悄別離的笙簫(五)

董亞寧正晃著頸子,一腳踏上了樓梯,聽到這動靜接著就爆了句粗口。正是咬牙切齒的罵出來,旁邊有熟悉他的人,多數都識相的看著他那俊臉上瞬間騰起紅雲的模樣轉開了身;略有不識相的,沖口接了下,說:“董總這是怎麽了,難不成是剛剛沒得手、正搓火兒呢?也有您上不了手的妞兒哇……”

董亞寧一直壓著的火兒這會兒噌的一下竄了上來,擡腳就是一下子,正對著那人坐的凳子,圓圓的榆木凳子原本是極沈實的,被他大力的一踹,連凳子帶人都翻了過去,那人倒在人堆兒裏了,竟仍是繼續在說:“……真讓我說中了啊……”

董亞寧瞇著眼吸了口煙,又從從容容且勢大力沈的一腳踹過去,這下連桌子都要翻了,桌上酒瓶酒杯都蹦起來。

“嘿!”那人也火兒了,蹦起來就要上,“這tm什麽事兒啊,不就說說嘛,怎麽著,還真動手啊,誰怕誰啊……”

董亞寧扣在指間的酒瓶子“叮叮”響了兩聲。酒瓶子一撂,擱在吧臺上。磨的起繭子的手掌一亮。

早有人看著事兒不太對,拉了那人,打著哈哈對著董亞寧說:“董總……董總、爺!爺……您就別跟醉漢一般見識了……”

“走走走……咱那邊兒去……怎麽喝著酒也堵不住你的嘴……”

推推搡搡的,幾個人就往別處去了。

一會兒的工夫,董亞寧四周就清凈了,外面的警報聲消停了一會兒,又響起來。

他握了下拳。

倒不是存心想跟人幹一架,可若是這會兒能跟人幹一架,最好。

他將酒瓶抄在手裏。

“您瞅瞅您這嚇人的架勢,人不過說了句玩笑話。”胖子過來,收拾完桌椅板凳,要替他拎了酒進去。董亞寧喝起酒來,是出了名的翻臉不認人。一會兒能跟人打的火熱,一會兒就能動手撂腳。這下子冷面冷眼的模樣,看了讓人覺得犯怵。

董亞寧手一擡。沒讓。

兩瓶酒在空中劃了半條弧線,猛的沖了地板上就砸過去。使的力氣很大,但木地板,瓶子又厚實,落地只發出巨響,並沒有碎。

旁邊的人不多,看著這場面,也嚇了一跳。

Susie正在櫃臺裏盤點,急忙對著胖子使眼色。胖子搖了下頭,反而退了兩步,繼續去收拾桌上的酒瓶,Susie忍不住要罵人,正想親自出來勸解,就見董亞寧甩開大步子便往外走去,瞬間就出了門……她心裏念了個不妙,點著胖子說:“要你們有什麽用啊,還不攔著些!真出了事兒,倒黴的還是咱們……”

“這火兒憋了這麽久了,讓他發發唄。”胖子低聲說。一堆酒瓶子抱在懷裏,憨厚的笑著。

Susie還沒走出櫃臺,又停了腳步,張了張嘴。

地下室那邊的音樂仍舊動感十足。她抽了條白毛巾擦著吧臺上的一團水漬,聽聽外面的動靜,原先此起彼伏的警報聲,已經銷聲匿跡了……

董亞寧剛剛走到院子中央,就見屹湘一把將滕洛爾給拽進來,滕洛爾趔趄一下,人就跟砸在了桂花樹幹上一般,砸的那樹花枝亂顫,她則咬著牙死盯著屹湘……

他也就站住了。

剛剛在舞場看著像一團火的屹湘,此刻看起來依舊是一團火。

她手裏還多了一條高爾夫球桿。一眼看過去就知道是條精致的女士用挖起桿,若是沒看錯,應是滕洛爾去年生日的時候,得的一套量身打造的球桿禮物。她總帶著去打球的,願來也可以順手帶著來砸場子。

屹湘看了眼董亞寧……

她出了門上車,剛剛啟動了車子,恰恰遇到滕洛爾將車子開的鉆進了巷子裏,正正的堵在了她的車邊。本來就狹小的空間,根本沒給她餘地出去。她幹脆熄了火。幾乎是跌跌撞撞的從車上下來的滕洛爾,直奔了她車前的那輛黑色的車子——她總算是看清楚了那車牌號,竟然全是4。通常人都忌諱的,他偏不忌諱。以毒攻毒似的,信這樣的負負得正。

滕洛爾揮著球桿的動作,挺標準。

也就是這樣的女孩子,就算被藏在不見人處,受的教育,仍然是公主般的嬌貴。

她一下一下的揮桿向著那輛新車子,輕一下重一下的——她又喝酒了。身上的衣服是雪紡短衫,短衫的下沿齊著熱褲,穿著雪地靴的兩條長腿亂踢著——車子的後擋風玻璃看上去是特制的,她那麽用力的擊打,也沒見了出毛病。可她還是鍥而不舍。

那麽努力,都化了泡影。

傷心,是必然的。

屹湘撐了下額頭。

滕洛爾揮著球桿,一轉身的工夫,就看到了她。

她楞了片刻,就是片刻,她的球桿猛然間調轉了方向,對著屹湘的車子便砸過來……屹湘眼睜睜的看著前擋風玻璃在中了第一下之後,安然無恙,而第二下、第三下接踵而至後,玻璃便碎了——她深吸了口氣。

從旁邊冒出來兩條黑色的影子,試圖架住滕洛爾。

屹湘開車門下來,就聽著滕洛爾大聲的罵著:“……騙子……騙子……都是騙子……”

球桿亂舞,對著車子又揮過來。

硬碰硬的,屹湘擡手抓住了桿子。

“郗小姐!”那壯漢叫道。

屹湘手腕子生疼,卻沒松手,使勁兒的,趁著壯漢架住滕洛爾,一把將球桿奪了過來。

“騙子!你這個大騙子!”她聲嘶力竭的。根本不管周圍有沒有旁人,自己又是什麽樣的瘋魔模樣。

屹湘握了球桿。把手那裏,被滕洛爾握的滾燙。滾燙的熱度從她的手心鉆進來,直讓她的心也被燙的一哆嗦似的。

“麻煩你們放開她。”見他們並沒有要松手的意思,她又說:“你們董先生在裏面,出了事我會找他的——我有話跟滕小姐說。”她走近了些。

滕洛爾被松開,反而有些歪歪斜斜,她差點兒沒站穩,一把按住屹湘的車頂。

“你喝了多少?”屹湘嗅了下。酒味很淡。於是她盯著滕洛爾的眼睛。

滕洛爾冷冷的哼了一聲。這副表情極似一個人。她惡狠狠的說:“你管我?你算什麽東西?騙子……”

屹湘一把扭了她的手腕子。

滕洛爾尖叫起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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